艺场点睛特约嘉宾：卢俊舟，1974年1月出生于温州永嘉县，现任今古轩艺术总监。

卢俊舟的普通话带着很浓的温州调子。刚接触时，你觉得他说话有些尖锐，但时间长了,会发现他还是个蛮随和的朋友。卢俊舟做过营销，思路开阔，转行艺术品后，转益多师很快上手，签约了一些极具价值的画家，对现在艺术市场有着自己独到的观点。我们约定聊聊艺术市场，卢俊舟比较健谈，一旦涉及某个他感兴趣的话题，便自己激动了起来，声音语调显示得亢奋而有节奏。

艺术市场价格混乱

“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什么呢？就是艺术品本身是没有商品价值的，没有价格衡量标准的。”当我们聊及现在的艺术市场价格混乱时，卢俊舟非常敏感，也有些激动。“艺术的价格完全是受艺术价值来支撑的。但我们也找不出一个明确的可计算的方式。我们现在只能靠市场上现行流通的某些人，大家都比较接受的价格，把这些价格作为参考量，然后进行比较。怎样比较呢？就是把你要确定价格的画家，从艺术价值上与市场上能够普遍接受价格的一些画家进行比较，看看他们是否处于同一个水平上，然后再看他们之间有没有一个价格上的空缺。比如现在有一个现象很值得我们关注，就是工笔领域中，何家英的价格已经非常高了，不要说工笔，就是小写意都达到了8、9万一平尺了，而且这个价格还是一个市场相对认可的价格。那么在工笔领域中另一个重要人物江宏伟呢？他与何家英同是这个时代工笔的代表人，一个画人物，一个画花鸟，但江宏伟的工笔现在也就4、5万一平尺，那么他们之间就有一个价格上的空间。或许，市场团里的波动使得这种落差存在，但从一个长远的时间段上看，艺术品的价格最终决定于艺术价值,不会一直盲目下去，这个价格定位自然应该恢复到理性范围中，所以在我看来，想要观察市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进行比较。比如我们判断一个人的画，特别是当代中国画的市场价位，你需要做的就是对比。对比的对象应该是前人的作品，也就是往上进行一种历史价值的比较。另外还要注意到，看一个画家，应该看能够代表他水平的东西，而不是看一个画家的名头。怎么理解呢?最简单的一种方法就是要选择画家代表性的、创作认真的作品,而不是只要是这个画家的东西就行。什么是画家代表性作品？就是能够在历史发展中体现画家独特性的作品，而不是他平时一般性的，甚至应酬的作品。另外，这个问题还要注意一点，就是有的画家画很多类型的作品，你要从中选择他典型类型，这种类型的作品会更有历史价值，比如有的画家山水、人物、花鸟什么都画，但可能只有山水才能在历史序列中具有价值，那么他的人物、花鸟你都可以不选。再比如有的画家只有工笔画才能在历史中具有价值，他的小写意并没有多少独特的价值，那么你就不能因为买不到他的工笔，就去买小写意，结果把他并不典型的作品类型当作重要作品来买，花费很多，最终却没有历史价值，时间长了，他的市场相应价值也就会大打折扣。

“其实，这种盲目现象在现在这个市场中还有很多种表现方式，比如说一些好的画家写的并不好的字，卖得比最好的书法家的字还好，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买东西的人根本都不是按照艺术价值来买东西的，而是按照名头来买。结果原本应该理性分析的购买行为成了一种追星样的崇拜行为，认为只要是名人的东西就是好的，这是很危险的投资方式。当然，聊及追星，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比喻”，卢俊舟对他说话中冒出来的比喻比较满意，“最近我准备做一个话题，就是谈艺术和商品之间的区别，就是大家玩收藏，到底玩什么才叫做收藏艺术，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话题。你可以拿一个民间工艺品作为收藏，但这种收藏不能称之为艺术。你是因为资源的稀缺才收藏的，而不是着眼于它所谓的艺术价值。比如说，你可以收藏钱币，它是有价值的，但你绝对不能说你收藏的这个钱币就是艺术品。其实，收藏的范畴很大，甚至连烟盒都是可以收藏，大家都认为这东西不是艺术。但一旦放在各种各样的书画作品之前，人们的判断可能就会出现问题了。因为这些以书画形式出现的作品，都具有艺术品的外在形式，如果不对其艺术价值进行甄别的话，它们统统可以称之为艺术。比如我们刚才提到的工笔画家的写意作品，好画家并不好的书法作品等等，都是这样的。应该说，这些东西充其量只能称之为藏品，而不能称之为艺术品。如果从收藏获利的角度看，这些东西在市场上的出现是有道理的，它是稀缺资源的收藏，与艺术无关。但问题在于买的人却把这些东西当作艺术来买，那么误区就出现了。误区是什么？就是不同各类收藏的判断标准是有所不同的.也就是说收藏钱币、烟盒之类的东西，你只要着眼于它的数量，就可以了。但收藏艺术品，你却不能这样，你还应该慎重考虑你所选择的对象到底有没有价值，在今后的艺术发展史上到底有没有他自身的价值。这就好像，你不能拿买蔬菜的钱来买猪肉一样，因为对象的不同，标准是有所差异的。应该说，这一点，是现在我们这个市场最缺乏考虑的问题。

现在的市场，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反思！

“说到底，这个问题其实就是中国现在的艺术品市场缺少真正成熟的收藏家。我圈子里的一些朋友介绍我去山东，他们对我说，你如果对某某画家感兴趣，可以到某某藏家那里去看。那么我就去看了，却发现所谓藏家就是一些皮包公司。在他们看来，什么是藏家呢？其实就是一些没有门面的画店。怎么理解没有门面的画店呢？比如说，我没有门面开画店，但我有进出货的渠道，我可以拿到作品，也可以私下卖出作品，说白了就是可以倒画，那么在圈子里我就被称之为藏家了。你说，这种藏家概念被扭曲到什么程度了！一般说来，藏家是艺术品市场最后的承接人，但我们市场中这样的藏家却是市场的操盘手，这是很可怕的现象。开了门面的就叫画廊，没开门面的就叫藏家，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市场格局，所有的人都是着眼于利益，而不是兴趣与爱好！去年市场中大量的非理性的炒作现象正是这样的市场格局下的必然产物！所以，现在的市场，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反思！比如说，你留心一下去年的市场，飞涨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水墨写意画。为什么呢？因为这种东西来得快，如果画家不是太负责任的话，画得是非常快的，数量非常多。数量多少和市场有什么关系呢？本来是没有太大关系的，因为画家画得多，如果市场是理性的，只会选择其中相对精彩的画作。但这个市场缺乏真正的藏家，大量像我们刚才说的皮包公司式的藏家关注的是利益，而不是艺术，所以他们是不会选择的。他们需要在一个低价位的地方大量买进，就像玩股票一样，需要囤积大量的东西。所以画家画得认不认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画家能不能在一个价位上给他足够的东西。比如说在1000块钱的位置买进500张画，那么就可以到拍卖场上疯狂抄到1万块钱，不过就是付点佣金，全当广告费。于是，拍卖上的价格被不断刷新，冲得高的让人惊讶，然后再以低于拍卖价格的一个价位，将手中的东西全部出货。这种模式的前提就是要有很多的作品在手里，然后在拍卖上疯炒，炒作的费用平均在每张画上就很少了。于是，市场中就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价格，一个昨天你还没有听说的人，今天市场价格一下子就到了几百万。比如说有一个不知名的画家，一夜之间竟然国画、油画都超过了大师的价格，在所谓的雅昌艺术网价格指数上跻身前列。你相信吗？我绝对不相信，暂不说你的画有没有价值，就是有价值，它在市场上也需要一个渐渐的推荐过程，不可能一下子能到那样一个高位。所以有些画家、有些倒爷表面上看很聪明，其实很愚蠢。因为市场中其它的人并不笨，你投机取巧地这样玩，最终只会砸自己的脚！”

假东西漫天飞舞！

“其实，说得严重一些，前两年的市场火爆，很多画家自己都迷失了方向。突然之间市场好的让他们一下子可以过上极度奢华的日子，定力稍稍有些动摇，对于作品、对于艺术的探索就会打点折扣。我要说的是，不是收藏什么都可以称之为艺术收藏。这个问题如果摆在烟盒、钱币之前，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大家都认为这东西不是艺术。但一旦放在各种各样的书画作品之前，人们的判断可能就会出现问题了。因为这些以书画形式出现的作品，都具有艺术品的外在形式，如果不对其艺术价值进行甄别的话，它们统统可以称之为艺术。比如我们刚才提到的工笔画家的写意作品，好画家并不好的书法作品等等，都是这样的。应该说，这些东西充其量只能称之为藏品，而不能称之为艺术品。如果从收藏获利的角度看，这些东西在市场上的出现是有道理的，它是稀缺资源的收藏，与艺术无关。但问题在于买的人却把这些东西当作艺术来买，那么误区就出现了。误区是什么？就是不同各类收藏的判断标准是有所不同的.也就是说收藏钱币、烟盒之类的东西，你只要着眼于它的数量，就可以了。但收藏艺术品，你却不能这样，你还应该慎重考虑你所选择的对象到底有没有价值，在今后的艺术发展史上到底有没有他自身的价值。这就好像，你不能拿买蔬菜的钱来买猪肉一样，因为对象的不同，标准是有所差异的。应该说，这一点，是现在我们这个市场最缺乏考虑的问题。

“其实，就我看来，把拍品送到拍卖行不是最好的选择，很多情况下，这应该是最后的选择。单就送拍的时间上看就很不合适。从把拍品送到拍卖行到拿到钱，时间需要半年，甚至更长。而且，这里面还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能不能卖掉，能卖多少都不确定。而且拍卖行拿你的东西，肯定会把你的价压得尽可能的低，因为他们需要保证拍品的价格能够吸引别人的注意，并且保证能够成交。只有首先保证成交，拍卖行才会有所获利。至于拍品到底能卖到什么程度，其实对于拍卖行而言就相对不重要了。可是,你把底价降低了，保证了拍卖行的成交，但你无疑需要承担拍品拍低了的风险。所以从总的看来，除非是特别好的东西，价格没有一定的限制，需要在拍卖上让别人竞争，其它的东西，都没有上拍的需要。但是，为什么这么多的人还拼命往拍卖行送东西呢？因为他们缺少下家，只能依靠拍卖行。前面我们曾经提到，现在市场的主力都是一些没有门面的皮包画廊，他们不像正规画廊一样面对市场，培养客户，而是倒手买卖，所以他们缺少真正买家，没有办法只能送到拍卖行碰运气。于是，大量根本没有必要进拍卖行的东西便出现在拍卖之中，拍卖热闹的像个大集市，表面繁荣，却进一步激化了人们的投机心理，真正的买家反而被这种热闹吓退了场.于是，麻烦就出现了，经过一两年不理性的投机，很多人手里的东西都出现了麻烦。这时候，市场又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不久前刚刚以高价格成交的东西，却又以低价成交了。按道理来说,艺术品成交了一次以后，价格就不会再低了，因为收藏玩的就是时间，只要你不急于出手，你就不会亏本成交。那么，为什么现在的市场有这么多人愿意亏本卖呢？因为去年很多买画的人买东西有点类似股民，他的资金并不宽裕，并不是用多余的钱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有的甚至是从各种渠道弄来钱，希望一个月马上能变出多少来。确实，市场热闹的时候，这样的操作能很快获得回报。去年几乎是每半个月变一次价格，并且价格拉升得特别快，比如说我第一次十万买一张画，半个月后十五万卖掉了，于是我十五万再进去，很快三十、四十万又卖掉了，于是又再去买，不断的重复财富的积累，确实很刺激。但是问题在于，无论表面上看他赚了多少，他赚的所有钱都还是在画里。无非是他的画越来越多，或者是价格越来越高。只要市场出现一些问题，他就会把自己套在这样一个疯狂的资金流动过程中，没有办法，就是价格低于他的购买价，他也会出手。”

每个环节都因利益而丧失原则

“所以说，这个市场现在的低潮反而是好事，让大家都冷静一下，反思这个市场存在的问题，反思这个市场中的每一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再比如说，前两年的市场火爆，直接导致新成立的拍卖行如雨后春笋，一下子冒出了那么多。这些拍卖公司大部分也都是冲着商机来的，它们没有自己的经营思路，也不想形成自己的品牌特色，很多拍卖公司都是因为市场火爆，想抓住商机来淘金。因为是淘金，所以它们不会有太多的市场责任，只要能够在短期内获得利益，它就可以放弃行业的原则。你看看现在拍卖行上拍的东西，就能明白这种淘金的目的。于是，一个拍卖行放弃原则疯狂淘金，会使得整个行业形成一种恶性竞争，大家迫于利益的诱惑，开始大范围放弃原则，疯狂找来拍品，疯狂印图录，什么作品都可以上拍，只要它有可能卖掉。想想也是蛮可怕的，大陆一家拍卖行的一场大拍，图录就有十来本，非厚厚的抵上国外主要大拍卖行一年的图录。这么大的量下，还能有什么选择的标准？还能有什么行业的原则？我觉得一个行业要想做好，那么这个行业中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链条都应该很负责任地去运作。如果说哪一个环节不负责任，那么整个行业的运行就会产生问题。并且，一个环节不负责任，出了问题，就会使得整个行业的利益分配出现问题，相应地也会引发其它环节丧失责任感，出现同样的问题。所以，我就说现在的市场最需要的就是应该对我们动作过程中的每一个链条都应该有着自己的责任，同时也应该有着相应的利益分配。比如说，画廊承担国家的宣传与推介责任，那么画家也就理应将自己的利益让出一部分给画廊，这是市场规律的必然选择。所以说，现在的艺术品市场发展到了一个关键的时刻，它需要我们总结过去探索一条理性的运作观念，其中包括各自的责任与利益的分配。分析艺术品市场，我觉得有三个主要环节值得我们思考——画家、画廊、拍卖行。画家属于生产者，画廊、拍卖行属于中介环节。现在的市场很乱，国家不仅是生产者，还时常充当经营者，画廊、拍卖行是中介者，但却不承担中介的信息服务，而成为炒作的源头，这是相当危险的市场结构，每一个环节都因为利益而丧失原则，相互之间的目的与责任不清晰。你说这个市场不出现问题怎么可能？

“什么叫不清晰？就是指我有多少利益，我相应承担多少责任不清晰。比如说我们做官有句话，叫做在其位谋其政，为什么要某其政呢？是因为在其位，有相应的利益。如果我们看不到我们所做的事情的远景利益时，我们是很难负责的。因为负责任是要有回报的，反过来也一样，有所回报也一定应该负起责任的。因为我们行业中整个链条还不规范，有些环节就不会因为可见的远景利益而放弃当下的既得利益。于是，各个环节都没有按照规范出牌，每个环节都存在着暗箱操作，也就是说，大家都看不明白这个市场，看不明白就首先自己保护自己，先给自己淘点金，先让自己的钱袋子满起来再说。当然，这种行为也包括了画家在内。这几年有些画家赚的钱，可以说这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了，这辈子用这些东西就足够的，所以什么规范不规范也就不再重要了。我觉得，目前市场的这种短视行为，不规范行为归根到底还是整个行业缺乏自信，对于行业未来发展的正确认识，都抱着捞一点是一点的想法，而不去仔细思考随着中国经济的迅猛腾飞，未来的艺术品市场会出现怎样的局面，这是很可悲的！为什么不用大脑考虑一下,中国经济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从1000美金到1700多美金只花了两三年的时间，富裕阶层的迅速崛起，对于艺术品的消费需求是极其庞大的，未来的空间必然是巨大的。为什么不相信这个市场的未来，而为了一些眼前小利破坏了市场的规范性，导致人们对于这个市场失去信任感？所以说，去年一些人的猛炒恶炒，虽然可能赚了一些钱，但无疑不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是把通向未来美好前景的道路毁掉的行为！也就是说，把自己给堵死了，因为不自信而淘金，最后大家都给套在了里面。并且，这种堵路的行为不是出现在市场的某一个环节，而几乎渗透到了每一个环节，这就自然会自食其果，整个行业来自食其果！所以，这个行业的各个环节都需要反思与调整，比如说画家作为生产者，首先就需要调整自己，应该意识到这两年他们缺乏一种追求画面质量而不是数量的意识。再比如说画廊、拍卖行啊，更是反思的重点。因为这些机构属于艺术经纪与推广人的角色，如果它们能够规范运行，具有一种理性思考的能力，给人以可信任的感觉的话，这个市场才能真正迎来蓬勃发展的时期。其实，画商与画家在这个市场上应该首先建立互信。现在画商认为画家总是在暗箱操作，隐瞒自己的画价，给他一个价格，给别人又是一个价格；反过来，画家又总是不信任画商，认为他们根本没有做一些推广工作，只是拿着他们的画去赚钱。画家与画商之间缺乏起码的诚信，相互之间都采用一些不条例市场规律的手段或者是不诚信的事情，那么，你还怎么能够希望这个市场健康发展，又怎能希望藏家这一市场的最终消费环节能够合乎市场规律？所以从某种角度上看，画家、画商到藏家这三个环节里，最应该首先反思的就是中介环节——画廊。为什么呢？因为这一环节是沟通画家与藏家的，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找到好的画家，然后把他推荐给好的藏家。他如果首先做到规范，就会影响其它环节逐渐规范。那么，这个环节应该为他认可的画家营造一个好的创作环境，然后负责对于他的画的推广工作，宣传啊、展览啊等等。有人说这是包装，认为也属于炒作的层面。其实不对，包装在任何的商业行为中都是需要的，艺术品买卖也一样。关键在于你选择的画家有没有艺术价值，你在宣传中是不是在推广这种还没有被人们认识到的艺术价值。这样做，其实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只不过在现在这种不规范的环境中，这种行为没有遵循艺术家的艺术价值来展开的，所以给人以炒作的嫌疑。”

“比如说，今天很多的画商也宣传画家，但他们首先在选择上就不严肃，他们不去寻找真正有价值的画家，而是寻找一些新的面孔，然后也没有想着培养画家，而是着眼于一次性买多少画，然后铺天盖地满世界乱吹，最后再一次性将以前低价买入的画商价抛出。他们和画家的合作基本上都是一笔头买卖，哪里会有长远的市场眼光和负责任的态度呢？他们首先不去慎重考虑自己应该选择怎样的画家，只是觉得有钱赚就买，没钱赚就赶快寻找新的东西，再从低价重复炒作一次。这就是现在这个市场中，最不理性的环节，而今年的市场冷淡，正是对于这种不理性行为的报复！因为整个盘子都不是良性发展的，而是被恶炒到一个高位，大家都炒不动了，市场自然就会冷却。你要知道，从一千炒到一万是容易的，但从一万炒到十万，就太难了，而从十万炒到一百万，就几乎没有可能性。那么怎样才能让中国艺术品真正到高价位？就是应该认认真真地做一些推荐与比较的工作，让别人认识到这样的艺术价值相对于全世界艺术市场的低位，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推动艺术品市场的发展与成熟。所以，我们的市场在炒一万的时候非常容易，而且也很容易成功，但真正达到高位的时候却发现这个市场继续下去太困难了，因为这时候市场已经不可能承载炒作的行为，已经过渡到一个需要理性来支配的消费时代了。所以，有时候我会说一点的话：从现在开始，艺术品市场不再是什么人都能赚钱的了！有人说现在赚钱难了，对吗？对！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赚不到钱了。这种情况就像我们宏观经济的状况，有人说现在钱难赚，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好，钱好赚。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钱好赚，是因为那里的市场还在发育期，赚钱不需要太多的知识技术，但今天不一样了，赚钱是要靠你的脑子的。就比如说，如果上世纪八十年代钱比现在好赚，那么怎么一个地方能出个万元户就不得了？而今天资产上千万的又算什么？上亿的人恐怕都不算什么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是因为市场的成熟，对于从业人员的素质提出了要求，你不符合要求就自然感觉钱难赚了。其实，艺术品市场也是一样的。我个人认为前一阶段艺术品市场好赚钱的时候，很多从业人员的素质都不高的。所以我一开始进入这个领域的时候，跟画家打交道，就经常发现有一些人在他们身边很张扬，好像他掌握这个渠道就怎么了不起似的。有一次，我去一个画家那里聊天，来了一批人，原来定过一批画，他们过来拿画。于是一堆东西拿了出来，一张一张地拍，而画家就傻乎乎地坐在那里，一张一张地拿着拍照，几十张地拍，我感觉就像一个犯罪的人坐在那里给警察拍照，而那些人就一个劲地乐。我很惊讶，艺术这么高档的东西，就采用了这么俗气的手段成为了商品。同时我也惊讶，为什么这么高档的东西，却由这些非常低层次的人来运作。你相信他们懂艺术吗？我不信。你说不懂艺术的人怎么能来按照艺术规律运作市场？这是痴人说梦！所以，现在的市场低迷，从某种角度上是好事，因为它会帮助我们清理从事艺术品市场的工作人员，也能帮助我们从以前的疯狂中清醒过来，好好反思我们的市场，只有这样，中国的艺术品市场才会迎接真正发展的高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