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dy is the Container of Messages
—Jaume Plensa
身体是信息的容器
——乔米· 普伦萨
文 / Nicky
来自国际新闻学会(IPI) 的统计数字显示,2007 年有93 名记者被杀,这是有数字统计以来记者被害第二多的一年。2008 年6 月的一个星期内,英国广播公司(BBC)就有两名记者在他们自己的国家遇害:索马里的达希尔和阿富汗的罗哈尼。为纪念在世界各地殉职的新闻记者,2008 年6 月16 日一个名为《呼吸(Breathing)》的雕塑在伦敦市中心揭幕。
Breathing
life turns and turns on the crystal glass
breathing in our body
silence is a voice, our voice
silence is a body, our body
life turns and turns on the crystal glass
breathing in our body
I invite you to breathe
I invite you to listen to the silence
By Jaume Plensa
呼吸
水晶玻璃上生命轮转
呼吸正流淌于我们的身体
沉默是一种声音,我们的声音
沉默是一个躯干,我们的躯干
水晶玻璃上生命轮转
呼吸正流淌于我们的身体
我邀请你一同呼吸
我邀请你倾听沉默
乔米·普伦萨 作
这个名为《呼吸》的雕塑是从英国广播公司总部大楼顶上射出的一柱光束。英国广播公司总裁马克· 汤姆森(Mark Thompson)说,这一雕塑将让人们记起那些为言论自由而付出生命的人。这个雕塑《呼吸》是乔米· 普伦萨(Jaume Plensa)受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Ban Ki-moon)的委托而设计,上面的诗歌《呼吸》是该雕塑的作者乔米· 普伦萨亲手所写的。
《呼吸》是由玻璃和钢制成的巨大透明倒立圆锥体,高10 米,每晚10 点钟准时将一束光芒四射的光柱照向广场的上空,光柱长达1 千米,持续30 分钟。这个有隐喻意味的时间正好与英国广播公司新闻的时间一致。这个高耸的雕塑作品象征的是连接天堂与地狱的垂直桥梁。《呼吸》的灵感来源于英国广播公司,这件作品是一个能够接收声音信号的巨大玻璃器皿,雕塑的表面雕刻着螺旋上升样式排列的文字,这便是前面的诗歌《呼吸》。没有间断的文字,代表着说话与沉默,生命与死亡两级对立的主旨。引发人们对于面对真实的残酷,是选择说话还是沉默,是选择生还是死的深刻思考。
乔米· 普伦萨,1955 年出生于西班牙东北部巴塞罗那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一个艺术家庭。他工作于一个非常广阔的艺术领域:绘画、雕塑、版画、歌剧舞台设计、影像艺术、视听装置,以及文本和光的设计。他在全世界范围内一直致力于环境公共雕塑的创作。他的作品在许多世界级的当代艺术机构内展出,包括位于巴黎的法国国立网球场现代美术馆(The Jeu de Paume in Paris)、利兹的亨利· 摩尔艺术研究所(The Henry Moore Institute in Leeds)、巴塞罗那的琼· 米罗基金会(The Joan Miró Foundation in Barcelona)、马德里的里那· 索菲亚艺术中心(The Centro de Arte Reina Sofía in Madrid)和盖茨黑德的波罗地海艺术中心(Baltic in Gateshead)。1992 年以来,他获得了各种各样重要的荣誉和奖励,比较著名的有1993 年法国文化大使颁布的曼达尔艺术骑士奖(Medaille des Chevaliers des Arts et Lettres);1996 年的考德尔工作室奖金(Awarded by the Foundation Atelier Calder)和1997 年的加泰罗尼亚民族艺术奖(National Award of Artsby the Government of Catalonia)。
乔米· 普伦萨的作品令人惊奇的地方在于,他能将看起来多种不同的甚至是毫不相干的材料轻而易举的、和谐完美的组合在一起。不光是钢、铁、青铜、黄铜、塑料和聚酯纤维,甚至还包括水、火、光与黑暗、声音与音乐、文字与篇章。作为一个雕塑家,乔米· 普伦萨不愿意用重量和尺寸来限制他的作品,而更在乎作品本身能够表达多少含义。对于普伦萨来说,雕塑代表着物质的精神,是思想和物质之间的一种交流。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时间的观念变得比空间的观念更为重要。
乔米· 普伦萨的私人时间充满了个人和集体的回忆,这些回忆就像一面镜子,成为个人及生活状态的一种反映。音乐和书籍在他的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发现当自己被寂寞和黑暗包围的时候,音乐用一种非同寻常的方式教会了他如何体会空间和音乐的力量,这些都对他后来创作观念和思路的形成产生非常大的影响。普伦萨小时候曾经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梦想,他曾经梦想成为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因此他买了各种各样的医学书籍,这些书强烈地刺激着他的想象力。他从书中得知,在18 世纪的时候,人们做了很多关于人体的蚀刻版画来描述人体内部血液流动和肌肉运作的模式,他变得非常热爱人的身体但却又经常被他迷惑。后来,普伦萨逐渐发现,对于他来说,成为医生更像是一个荒诞古怪的兴趣而不是科学的梦想。后来,他又梦想成为一名脍炙人口的作家,再后来又梦想成为一名音乐家。他说:“我想成为各种各样的人和所有的东西,因为我没有勇气只成为其中的一个,那对我来说简直太难了。”直到后来,他发现:或许,艺术能够成为实现前面所有的这些理想的一种方式。
书籍在普伦萨的童年里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但并没有对他的创作观念产生影响。他喜欢看各种物理学方面的文章,快速地浏览之后,他往往会怀疑自己是否真正地看过那些书中的每一页,所有的文字和内容统统都在脑海中消失。于是,他便想做一件事,使那些文字和字母能够永久地留下来,这便是他后来在作品中频繁地使用字母来作为雕塑元素的原因之一。在他的雕塑中,字母和单词有了体积和重量,这样它们就会永久地存在而不会忽然消失。相比于古典的人体雕塑来说,普伦萨的作品改变了单纯模仿的模式而进入了一个新的形态。普伦萨认为,对于身体来说,体积、重量和思想,这些都是同等重要的。人的身体出现又消失,但是他们会留下传记或者回忆,这便是思想的作用,而普伦萨的雕塑是把思想转化为可见的艺术形态。他对于普遍性的而不是独特性的东西感兴趣,因为他正在努力地使自己进入到一个精神的而不仅是形态的领域中去。
在一次采访中,普伦萨说身体是信息的容器。他去伦敦的国立美术馆看了著名艺术家拉斐尔(Raphael)的一个展览,紧接着他发现展览中真正能够使他折服的并不是拉斐尔精湛的绘画技巧而是他能够使身体说话的天赋。虽然他们的工作方式不同,但是普伦萨发现自己与拉斐尔非常的接近,他们都是通过身体来传达讯息,都把身体看作了信息的容器。
2008 年6 月23 日, 美国爱荷华州首府得梅因西公园(Des Moines’ Gateway Park)展出了普伦萨的作品《未完成(Nomade)》。这件作品是为萨拉戈萨的国际博览会(International
Exhibition in Zaragoza)制作的,其主旨为“水和可持续发展”作品高11 米,由26 个英文字母组装而成,构成了60% 以上都是水分的人体的形象,像一个屈膝抱胸而坐的人。镀成白色的字母和镂空的构造引导观众的目光向内部看去并思索人类与水源的关系。这件作品就是普伦萨运用文字和人体展示思想的重要代表作之一。
普伦萨另一个让全世界瞩目的成功作品是位于美国芝加哥千禧公园(Millennium Park)内的雕塑作品《皇冠喷泉(Crown Fountain)》。作品由两座相对的玻璃瀑布砖墙,墙上是利用电脑控制的LED 画面,艺术家拍下1000 名芝加哥市民的脸,以每小时6 张的速度播放,其他还有金字塔、尿尿小童……等影像穿插其中。这是一件与当地居民十分融合的作品,包含素材的取用以及公共机能。每天都有许多家长带着小朋友来与水同乐,尤其当墙上的脸变成微笑时,所有的小朋友都跑到前方等待水柱从嘴里喷出。这件作品突破了喷泉既有的概念,借用瀑布的意象,再经由电脑控制产生巧妙的水流变化,而且所有的水都不会超出地上的黑色区域。艺术家的理念则借由民众参与的过程而显现,玻璃墙的脸部影像不论性别、肤色、国籍……加上跨越国界的各地景观影像,全都共聚一堂与观众们玩游戏,象征着多元文化的互动。《皇冠喷泉》是一个交互式的公共艺术,融合了雕塑和影像的多重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