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贴”道破“天机”

艺术国际BBS就四川美术学院美术学系系主任高名潞的任职问题所展开的讨论，暴露了中国高校普遍存在的积弊：学术运行与行政运作交叉运行所带来的弊端。当下，尽管法律和政策已经为高校学术权力提供了坚实的后盾，但在高校内部的权力结构和现实决策中，其现实作用依然微不足道。

追溯历史，学术与行政交叉运行的体制建立之初就有相互矛盾的关系。我国高校自建立初始，它的权力体制就属于行政权力主导，新中国建立以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我国大学内部管理基本上是上令下行的行政管理方式，大学内部只有行政权力而没有学术权力。1985 年颁布的《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决定》试图改变了这一现状，此后的《中国教育改革与发展纲要》、《教育法》及《高等教育法》等法规的颁布和实施，也在制度层面为学术的运行提供了坚实基础。但是为何至今这种状况仍旧没有改观？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制度层面的学术运行制度在中国高等教育中的地位一直态势微弱？高校内部存在的学术组织及相应的制度在现实中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学术当扫“门前雪”

学术与行政在很长一段时间保持着互不犯的状态，这归结于学术权力的过分抽象化。在高校，学术按照需求向行政部门申请教学资源，行政部门在专业建设上也普遍持支持态度，在相互利用的语境下维持暂时的平衡。川美美术学系聘请高名潞就是因为他在海外的知名度，为申博而提高板凳的厚度。后来因为高的长期不在场，导致权力悬空而引来众人觊觎而引发争议。这说明过分安逸的环境使得学术权力逐渐成为行政权力随意役使的工具。

学术权力突破我国计划经济体制而挤入高校权力结构之中，本身就应该是一个解决矛盾制度变迁的过程，或者说是一种新体制对旧体制的挑战。两者之间，肯定有一个长期而又复杂的博弈过程。从理论的逻辑分析看，学术权力这一法律和政策设置的制度权力要嵌入原有体制和组织中并产生作用，必须依赖两个因素：其一，学术权力从抽象的制度权力发展为现实的具体权力，并发挥作用；其二，行政权力要适当的退让并协调其应有的空间。但官僚制作为一种工具理性的组织形式，其本身有巨大的扩张性和封闭性。学术权力要由抽象的制度权力变为现实的具体权力，就必须与其进行对抗和夺争。

反思

目前，在我国高校学术运行和行政运作失衡必然有其存在的现实理由，探讨原因的同时还必须对学术本身给予反思。第一，在现实政治生态环境、历史文化环境和高校组织内部人们的思维行动方式中，在目前高等教育迅速从精英教育向大众教育转型的时期，由于高校本身处在一个膨胀和迅速发展过程中，对行政权力的需求量更大、更多。同时，行政权力在高校组织内部及其与外部的交往中，在很多决策及决策执行中，从效率机制看来，其主体明确、作用范围广、作用效果明显。其理性效率不能不说要高于学术权力的效率，在现实环境中起到的作用更大。第二，从目前高校的决策过程看，体现学术权力的组织不如行政组织成熟，规范学术权力的制度也不十分完善，同时，学术权力在我国高校内部运行的时间相对较短，其运行程序和运行方式远远不如行政权力。因此，在高校内部组织中，学术权力运行的协调成本和激励成本比行政权力的运行远远要高，特别是相对于教授和学者的职业特点和职业习惯而言，行政人员的协调成本和激励成本相对要低。从而，我国高校在当今的发展时期和现实环境之下，行政权力的作用范围和作用方式都会张显，相应地，学术权力就会逐渐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