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当代艺术家都不愿自己被归类,可又有谁能做到代表一个孤立的时期,拥有自己无可比拟的价值和独立自主的美学标准?也许,我们可以期待王承云……
世界艺术杂志社以下简称“艺”;王承云以下简称“王”。
艺:您最早怎会走向艺术之道路? 王:首先我是木匠的儿子,老爸给了我一双巧手。其次,文革的出现,给了我一个自由的真空,不知道涂鸦算不算艺术,那时我把“鬼子进村”画的到处都是,也许是受电影《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击队》、《小兵张嘎》等的影响。后来,李蔚绿老师把我收入到学校的美术小组,我想应该是在74年左右。
艺:您当初考美院的缘由? 王:我高中毕业,正好赶上恢复高考,四川美院在成都音乐学院的报名点人山人海。我记得我是把我的作品卷成筒状扔进去的,居然还拿到了准考证。
艺:您的话语显得十分独特。 王:我的绘画语言并不独特,但我遵循一个原则,任何一种艺术语言,都必须自己去摸索,自己去形成,这应该是一种常态。
艺:您如此关注个体是什么原因? 王:因为中国没有个体,个体从来就是被忽略的,所以人人才想争做老大,连保安也想做老大。而艺术的本质恰恰是关注个体、承认个性。
艺:您的这样的关注点是如何产生的? 王:我在德国生活了近20年,体会到一种文明,那就是每个个体都会受到关注,反过来,关注个体也是一个社会文明的体现。
艺:当年的川音美院毕业展曾引起巨大反响,一件“生殖器”作品甚至引起争议,如今您如何看待那件事? 王:那是05年的事,是我办实验班的第二个年头,那只是一个二年级的展览,实验班本着——艺术从发现开始,从自我开始,从零开始的原则,让学生打破传统的被动教育,打破从模仿开始,从统一的画静物开始的教育模式去学习。因为艺术最终是离不开人的问题,要解决艺术问题,首先要解决人自己的问题,所以我们的学生是从对自己提出问题开始的,我想从这个方面切入艺术,“凿”宽艺术教育可能性,从而改变中国艺术的尴尬境地。我们实验班实验的范围很宽,没想到那一件作品触动了中国人的神经,这只能证明这个社会心理很畸形。我们更不能因为这些无知而终止对艺术问题的探索。
艺:这些学生现状发展得如何? 王:我们的学院是个二级学院,你不能要求他们太高,然而我们班的学生有三分之一的同学还在做艺术,有的还获得了德国杜塞尔多夫的R?lfsPartner Künstler-Stipendium奖,那个做装置的女孩,放弃了艺术,我想这是这个社会粗暴干涉的结果。
艺:您如何界定一个艺术家是否发展得好? 王:在我们国家里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卖得好,但艺术远不是如此,责任比价格更重要。
艺:一年一度“艺考季”又到了,您如何看待目前仍然盛行的写实教育问题? 王:呜夫哀夫,写实教育是现行体制的附庸品。
艺:难道在当代,技法已经一无是处了? 王:我从来就不反对技法,我反对的是学习别人的技法。思想可以学,但方法一定是自己的。因为寻找自己的技法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是不能因为痛苦就省略艺术的环节,艺术没有捷径!
艺:您的“无基础教育课”在实行中遇到了阻力了吗? 王:在实行中没有遇到任何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只能办一届。
艺:既然阻力重重,为什么要回国呢? 王:我说过,解决艺术问题首先是解决人的问题,人的问题很多,比如到了我的年龄在国外的生活环境问题。这跟优劣无关,跟经济无关,这跟那块土地有关,可是回到中国还是没有那块地,因为地都是国家的,所以漂泊成为我生活的一种常态,也是我艺术的一个永恒的主题。
艺:在德国的艺术教育现状如何? 王:在德国的艺术教育是没有固定规律的,因为他的的体制决定了每个人拥有的权利,所以每个教授的独立思想是受到社会保护的,在同一所学院里每个教授的教学体系也不一样。有的独裁,有的民主,有的传统,有的自由,看你学生喜欢什么,你可以自己选择。
艺:您觉得最能代表您的风格的是哪个系列的作品? 王:水系列算是我的一个时期的代表作,因为那是我家庭生活质量的最高峰期,城市系列是我现在的代表作,那是我在中国生活感受和亲身经历。
艺:您会如何向老百姓解释,什么是当代艺术? 王:当代艺术不是现在做的就是当代,当代艺术应该是关注当下存在的问题。当下的问题也有艺术问题,社会问题和个人问题之分,但三个问题又息息相关,但艺术永远是艺术,她不是解决问题的机构,所以社会问题永远也只能作为艺术表现的媒介。
艺:您如何看待当下的中国社会,以及您会如何描述艺术在其中的处境? 王:中国社会现在是最富裕、最强大、最精彩和不稳定的时代,而艺术恰恰是最无聊,最无奈的,所以价格才成为艺术评判的唯一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