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冷风瑟瑟的冬日 ,大脑时常出现短暂的空白。之后,闭上双目,便又看到那个景色,一个独自在精神原野中向远方奔跑的人影,,, 这个原野是一个充满不安的纵深空间,它随着目光的移动直插到地平线的另一端。你不可能中止奔跑,除非你已经死去。那些孤独的精灵在奔跑的脚步声中搜索着自由的精神,脚下的大地也在风中摇摆。
有时,在这个流动的时间和空间中,我时常恼悔自己,尚未回顾一眼那些留在沙窝中的足迹,就又毫无顾及地迈向一个未知的未来。这或许已经成为我的惯用方式,从充满多思的八十年代到对现实焦虑的九十年代直至今日的自我清理,我的目光总是渺视着下一个开端。
那些被时间埋没的画作,成为我的这些时间轨迹的唯一证明,它们记录了我每个时段的生存和精神状态。我自己似乎亦是无暇回顾,未来的未知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令我激动不已。如果我不自己主动连接,过去就会永远坠落到过去的黑色隧道之中。
“艺术能留下什么?”这个问题一直在我的大脑里环绕,艺术家死掉了,那些画作还留存于世,我看到的是它们背后一个人轨迹,如果这是个独立人格轨迹,就会抓住我的心灵,震撼我,我才会关注那些作品。否则对我而言还有何种意义?
我越来越厌倦谈艺术,因为我很久很久没有看到真正意义的“谈论”。到处充满了吹捧,夸夸其谈和商业默契。我亦是常常疲惫的对待艺术,因为几十年来我一直思考着它,把握着它,同时又被它所折磨。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似乎都和它搅拌在一起。我们常常相互的厮打和玩耍,相互的尊敬和蔑视,它几乎毁掉我的生活,却建立了我的精神。一对儿无法分割的冤家。所以还有什么可谈? 当我闭目养神之时,眼前出现的不是艺术而还是这个空旷的原野,一个能让精神释放的原野,一个让我获得短暂自由的原野,一个咆哮出无限孤独的原野!
我需要这种冲动,这是一个原点,一切皆从这个点引发之后自然引爆。偶发炸出一片偶然。比如,我在绘画之前,反感一切干扰:草图,照片,图式。它们让我毫无自由可言,让我变得拘谨,小心,一个可预示的景观和物象,逼迫我压抑我,让我制作它。我不需要这个“真实”的虚假。在我的偶发状态中常常频发出一个独创的现实,内心是一个无尽的源,一个仅属于我的真实,我的精神世界的原野。我需要的是这个仅存于心的真实。
打开海涅的诗集,一段很令我心动的诗:“正在生长出一种崭新的类别,毫无修饰矫揉和罪恶之感,她承载着自由的想象,自由的好奇 -----我将为此而为之。”一个没有修饰矫揉,没有罪恶之感的自由,是人类共同的追求。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古到今,直到未来。
冬日的阳光无丝毫的暖意却耀眼的令人眼花,这个冬日出奇的干燥和寒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