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已故去的吴冠中先生是当代美术界的显著人物,虽然他的人生已经终结,但他的辉煌还正延续,至少几年内不会消失殆尽。
吴老的人生是真实的,艺术生涯是单纯的。只要认为是对的,他都毫不忌惮地说出来,书出来,画出来,做出来。这样一位纯粹的老人,离开了我们实在可惜。总结其一生,简朴的生活作风,执着的艺术态度,清静不乱的人生境界,让人钦佩,值得发扬!
吴老的勤俭是出了名的,有口皆碑的。这个即便是媒体不报道,圈内人都知道。人嘛,从贫穷到富有,从无名小卒到举世皆知,对什么都看得淡了,看的清了。名利、财富、身体、伴随着时间会逐渐消亡,唯能留下的就是精神。这种精神,体现在最现实,最浅近地方,就是给一个个体、一个群体,乃至给一个整体留下好印象。
好印象不是老好人。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更多的是社会责任,自我完善,由己及人,所谓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达到“新民”思想。这一点,见多识广的吴老先生比我们任何人更明白。
吴老的一生,是充满责任的。生活中的淳朴,与艺术上的一丝不苟,都体现出了自我严谨。特别是晚年,在海外的多次展览,对宣传中国艺术界,起到了一定作用,让国外对中国西画家的认识有了改变。所以说,吴老的贡献是值得肯定的。
吴老热爱公益,生前最热衷的,就是捐画给博物馆、美术馆了,褒贬不一。
在众多的善事中,捐画成了吴老的唯一情节,看似涉嫌功利 却也算是一种单纯的,若隐若现的社会责任。这种责任,折射着一种归宿,一种自我的,以精神辅助现实的归宿,犹如“嫁女”般,在艰难地深思熟虑后作出了抉择,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无论是精神的,还是现实的层面,吴老的举动都是可贵的,值得纪念的。但也透露出一种盲目,一种对驾驭财富与支配财富的盲目,反映了艺术家画外功夫的缺失,对社会贡献途径的单一。比如,赈灾、助学、兴办学校、培养并资助绘画等各行各业人才方面,都会产生直接而有效的、深远的现实意义。
在目前看来,捐画已经赢得了掌声与肯定,但也不能排除一部分人的质疑。尽管吴老生前认为,捐画给博物馆、美术馆是一种精神归宿,更重要的是给自己的“女儿”找个“好婆家”。 现实是,很多人对“嫁女”这个问题产生了想法,难道只有博物馆和美术馆才是门当户对的“好婆家”吗?教育、赈灾等善事千万行,为什么会低博物馆、美术馆一等呢?
当前的现状是,人人都想捐画给美术馆、博物馆、故宫这样的权威机构,即便是疏通关系,也要争先恐后。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种“尊严”,一种“至高点”。所以,在这种背景下,吴老的善举缺乏新意。
回顾吴老的一生,虽然充满坎坷,但和更多的艺术家比较,还是幸运的。特别是在体制主导艺术这个大环境里,吴老也算是受益者了。全国政协常委、清华美院教授(中央工美)、文联、美协顾问等等这些绝顶头衔,让非常非常多的艺术家遥不可及。在中国的这篇土地上,艺术家的社会职务,往往会掩盖一个艺术家的真实实力,成了世人评价其艺术成败的有力标尺。南宋画家李唐,原本只是卖药材的街头商贩,画画只不过是招引客人的一种工具。后被荐举,做了画院待诏,世人以他的画为宝,以他为准绳。让他不禁感叹:“早知不如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可见,时人的判断能力是何等的底下,让人无奈。
吴老是一位富有争议的优秀画家,游离于中国画与西画之间,其画风格是剥离林风眠与美国波洛克二者组成。林风眠的简逸清淡(色彩),波洛克的乱中不乱(线)。所以,吴老的画,有一种清气,让人觉得可亲、可识。但这种“清”中发散着一种“轻淡”,挥之即去,擦子即无,缺乏中国水墨的浑厚华滋,西洋色彩稳重凝炼。
人人都说吴先生是“大师”,是的,吴先生早年也这么认为。他曾经说,“中国画家只有一个半大师,林风眠算一个,我算半个”。年轻人总不乏气盛,这是好事,如果把这句话看成吴先生的立志抱负,是非常有意义的。
人随着阅历的增长,耳目口鼻之功上去了,少了功利,多了些理智。晚年的吴冠中先生认识到了自己在艺术上的不足,也意识到了政治与体制所给予的一些荣誉,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都是虚假的。所以便怒批美协、画院、文联等体制,彰显了内心的遗憾与懊恼,表达了深刻的悔意。赢得了世人的理解的鼓掌,这段事实正被传诵。
吴老已经去了,是不是大师,对他已经不重要了。学生称他为大师,是爱戴他,分享着老师的光和热;市场称他为大师,是爱自己,怕吴老的画价暴跌,利益受损。但人们还是喜欢尊称吴老为大师,这样的称呼很亲切,很礼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