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6年起，中国已不再对农业收税，农业经济已不再在今天的中国经济中占据主导的位置，中国已经摆脱了传统农业社会的经济形态，正逐步进入现代工商业经济国家，两千多年来中国小自耕农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已彻底被改变。

水墨，作为一种艺术表现形式，它与传统中国的经济、政治、文化制度密切结合在一起的。它是这一严密的社会体系与制度的一部分，并深入其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因而在传统社会中具有无可置疑的“合法性”与“正当性”。但在今天，这种“合法性”的基础逐渐不存在了。

简单地说，“水墨”作为传统中国农业文明社会的一种主要的艺术表现形式，其经济基础与价值基础已经被消解，那么它在今天以现代工商业经济为基础的中国，其“合法性”在哪里？

二十年余前李小山“中国画穷途末路”和十年前吴冠中“笔墨等于零”的观点之所以在社会上能引起那么大的争议和关注，恰恰是因为他们已经预见到了中国画——作为传统中国农业社会的艺术表现形态——在现代社会所面临的“合法性”丧失的危机。

对于“合法性”的丧失，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水墨”这种艺术形态本身，而是在今天这个时代，无论是全球还是中国都正在发生深刻的转变，任何一种艺术形态能代表什么样的新的价值？能表达什么样的新的文化经验？

2010年9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