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菲利普斯《林赛 II》(2012)
在高古轩的24街分店看着流行画家理查德·菲利普斯(Richard Phillips)以小报明星林赛·罗翰(Lindsay Lohan)、改行的色情明星萨莎·格雷(Sascha Grey)、维多利亚的秘密模特利玛(Adriana Lima)为对象创作的录像和绘画作品,我觉得奇怪,为什么大都会的“Regarding Warhol”那60名艺术家里没有他。还有谁比他更强烈地呼应了安迪·沃霍尔在名人和品牌之间所做的不由分说的同化处理?这位肖像画家和 MacCosmetics、Izod 以及 周仰杰(Jimmy Choo)都有过合作,为《Elle》杂志拍过时尚大片,他的画作曾出现在 CW 的肥皂剧《Gossip Girl》里的一座虚构的上东区豪宅里,本人甚至还在剧中有客串。比较一下,沃霍尔在《Love Boat》里客串过,创办了《Interview》杂志,有意识地将“热卖”包装成了一种艺术形式,粗制滥造的肖像画委托作品,还有给可口可乐、绝对伏特加和索尼Beta录像带等产品背书。
菲利普斯2011年在伦敦白立方的展览“Most Wanted”——有意影射沃霍尔在1964年世博会上那幅倒霉的壁画《十三大通缉犯》——中收入了一些幅面大得吓人、有意平板化的Y世代小报素材,比如 Miley Cyrus、Robert Pattinson 和 Taylor Swift,此外还有少年偶像的祖师爷迪卡普里奥,画的背景用一些奢侈品牌标志作为装饰。出于经济、文化和史料学的原因,沃霍尔的虎虎生风的商业至上主义是很容易喜欢上的;但理查德·菲利普斯这么做就难了。沃霍尔的资本主义从历史意义上可以视为是对上现代主义(Hight Modernism)的幼稚超验思维的嘲弄,是在“艺术”和“生活”之间的一次任性的调停;菲利普斯的作品则像是包装在社会批判里的软性色情产品。“我活该被欺负,”他曾经说。
第一间画廊里展出的画作是广告牌大小的罗翰和格雷肖像画。后者的毫无悔意、自然天成的色欲形象对前者的病态和脆弱是完美的黑暗衬托。画作是根据菲利普斯的“运动肖像”中的画面绘制的,在相邻的一个展厅里循环播放着这些电影短片,女演员在片中摆出各种姿态、翘起嘴唇、冲浪、佯装恐惧、性感地奔跑。在高古轩奢华宽阔的画廊里,沃霍尔/菲利普斯的类比表明了一种经过扩展的隐喻。罗翰——目前菲利普斯最有趣的创作对象——就是沃霍尔的那个人生末期那个有着自觉意识的梦露,一段构成声名、堕落和过度曝光之宏大叙事的悲剧性密文。罗翰会很乐意重新演绎这个角色。(她已经把梦露的照片从头到尾都重拍过一遍了——从 Tom Kelly 在1949年拍的美人画报,到 Bert Stern 那张著名的最后一张坐姿的照片。还有罗翰的“奢华丝袜”品牌6126是来自梦露的生日)。
在展览的头号大作《林赛 II》中,Lilo 那小麦色的、商品化的巨型身体躺卧着,隆起的乳房被包裹在白色比基尼里,就像一对白雪覆盖的山峰。她闭着双眼,面无表情。她看上去空洞、幼稚、可爱,就像得到皮格马利翁的吻之前的伽拉忒亚。在另一幅作品中,她拿着一块青绿色冲浪板,穿着一件粉和灰色的连体泳衣和黄色飞行太阳镜。这里的她是个皮肤光滑的加州 Finish Fetish 大女孩。还有一幅画中林赛是一个克托尼俄斯式的性符号。她的睫毛膏化了;漂白的头发落入乳沟中;嘴角扭曲成充满诱惑的形状。还有一幅,她伸手去触摸自己的放大图片,一种对声名的后设体验的鲜明隐喻。
菲利普斯在新闻稿中有这么一段话,应该是在说自己的作品:“当我们无法明确艺术是什么——当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个无法确知的地步,最有可能的是我们其实正在经历某种伟大的东西。”艺术品的观众——在稳定的大众文化引语的养育下——读图一代的挪用、Karen Kilimnik 和 Elisabeth Payton 的珍贵名人肖像、Francesco Vezzoli 的“starfucker”美学、杰夫·昆斯的时尚刻奇和沃霍尔所做的一切,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充分的学前教育。
关键词:菲利普斯 高古轩 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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