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谈到弗兰德斯绘画的人都会不可避免地谈到一句古语:弗拉芒语区的人们在对绘画的感觉和表现上一直卓越优秀(The Flemish have always excelled in their powers of expression and their sense of the pictorial)。这当然适用于凡艾克兄弟,鲁本斯, 范戴克和约尔丹斯,詹姆斯恩索尔和马格里特。直到20世纪60年代,在比利时“当代艺术”这个词似乎或多或少意味着“当代绘画”。与雕塑不同的是,绘画早在20世纪早期就摆脱了传统的牢笼,并在许多情况下展现出了一些先锋性。就像在北美洲或者欧洲的其他地区表现的一样,比利时当时的群展上也是除了绘画之外几乎看不见别的艺术样式。但是,从60年代末开始,尤其在整个70年代,绘画逐渐丢失了其在艺术当代性上的垄断地位。极简主义艺术、概念艺术、影像艺术、偶发艺术、行为艺术和装置艺术等都表现出了更多的实验性并进行了更多的探索性的艺术实践。这意味着绘画艺术被迫呈现出了一种防守型的姿态。抽象绘画于1965年左右在现代性上意外地保持了一种激进的战斗力,然而十年之后,这一艺术形式也似乎进入到了化石般的静止状态。
从那时候开始,所有关于绘画的展览都致力于达成一个共识: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都想表明绘画仍然活着,并且在这个动态影像、文本、物体和行为制定规则的时代,绘画仍然保留着其不可替代的美学意义。70年代末期,当概念艺术和影像艺术等先进的艺术形式开始经历他们身份的认证的磨炼时期的时候(他们似乎没有足够的能力实现他们理想中的目标),绘画及时地抓住了这个复兴的机会。1980年左右,绘画展览突然出现了一个爆炸式的高峰期,当时的艺术事件几乎都与同一时期的民族主义和反美主义浪潮讲演联系在一起,新威尔顿艺术(Neue Wilden)和意大利超前卫艺术(Transavanguardia)似乎恰恰对70年代的先锋艺术做了一个回应。从那时候开始,绘画和民族主义便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80年代早期,各个国家和民族都急于销售出他们的新的表达风格的绘画作品。
在弗兰德斯,第一个这种类型的展览是1981年春天在安特卫普的国际文化中心(International Cultural Centre)举办的《画报1,弗兰德斯最新绘画》(Pictorial 1. Recente schilderkunst in Vlaanderen)展览。这是第一系列的弗兰德斯演讲性绘画展览,这种展览形式在今天仍然有一定的影响作用。这些展览并没有多少是关于艺术本身的,而是起到公共性的介绍和欢迎会作用,而这些因素恰恰阻碍了艺术本身的探索和发展。这些艺术行为更大的影响之处在于,在比利时、弗兰德斯和其他国外的某个地方,经常会听到人们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后概念“。这些类似于画报介绍的展览带来了一个让人心满意足的放松的心情:在那些冷酷的、深奥的、理论性的知识分子艺术之后,生动的色彩,充满力量的动态、简单易懂的故事背景和宏大的结构安排再一次回归到历史舞台上了。最终,博物馆和画廊的墙上再次挂满了绘画作品。
80年代初的新比利时和弗兰德斯绘画迅速地被关注,但这种狂热也迅速而引人注目地离去了。这个国内性的本土艺术现象并没有在国际上造成过多的影响。1982年的第七届卡塞尔文件展由鲁迪·福克斯(Rudy Fuchs)指导举办,鲁迪·福克斯来自于受新威尔顿绘画和意大利超前卫绘画影响深刻的国家荷兰,然而在这次文件展上竟然找不到一件比利时画家的作品。到1987年的第八届卡塞尔文件展,绘画作品更加不引人注目,比利时和弗兰德斯绘画再一次缺席。1992年的第九届卡塞尔文件展上,本应该出现数目更多的比利时艺术家,然而却仅仅有马可·梅耶(Marcel Maeyer)、拉沃尔·德·基舍(Raoul De Keyser)和吕克.图伊曼斯(Luc Tuymans)三位艺术家出现。在之后的时间里,拉沃尔·德·基舍和吕克.图伊曼斯两位艺术家似乎成为了那一代艺术家的代表。在整个90年代,变成了比利时和弗兰德斯绘画在国际艺术圈内的唯一展台。到90年代中期的时候,提到比利时或弗兰德斯绘画的时候甚至必须同时提及吕克.图伊曼斯,他的作品对同时代的比利时绘画产生了重大影响。他以嘲弄却看似毫无关联的方式处理意味深长的政治主题,图像本身仿佛是置身事外的看客,不经意地被艺术家扮成历史的见证。图伊曼斯想要避免制造出一种风格或者表达方式,但事实是他的追随者不可胜数。任何人都不能否认:正是由于图伊曼斯的存在和努力,弗兰德斯绘画有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复苏。 这种低迷状况一直持续到1997年。在那一年,作为大规模文化交流的一部分,在巴塞罗那同时举办的两个大型展览中,都不约而同地关注到了新弗兰德斯绘画。而在这时,一批有着自己独特风格的艺术家也陆续崛起了,伯特·德·布尔(Bert De Beul,1961)、盖·凡·鲍雪(Guy Van Bossche, 1952)、 埃迪·德·沃斯(Eddy De Vos , 1950)、 马可·凡德林尼(Marc Vanderleenen , 1952)等艺术家出色的艺术探索和实践都使比利时艺术再次回到世界艺术圈的关注下。
至今,比利时当代绘画在国际艺术圈内已经重新建立了自己独特的地位,弗兰德斯绘画在经历了现代新艺术门类的冲击、暂时性爆发、低迷的过程后终于逐渐摸索出了一条适合自己、适合时代的艺术道路。并在这条道路上坚持不懈地实践,发挥了弗兰德斯优秀的绘画传统优势,又不断地加入新的元素和技术,最终在整个国际艺术圈得到了不容忽视的地位。 |